日本人如何在災難后治愈心理創(chuàng)傷?這部8.9分的新劇提供了一個標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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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| Sherry

跨國企業(yè)高管,育有一兒一女

少年商學院國際教育專欄作者

隨著各省市病例零增長,期待中的春天似乎快到了。
過去這兩個月,變化的數(shù)字,呼喊的醫(yī)患,稀缺的物資,不斷觸動著人們繃緊的神經(jīng)。
多少人夜晚刷著新聞,輾轉(zhuǎn)反側,關注著各地疫情發(fā)展,為前線的醫(yī)護人員們焦心。
那種感覺,就像不會游泳的人被按在水中,撲騰半天,只見水花。
疫情之下,我們該如何和孩子討論這些話題:死亡、痛苦、抑郁…
直到我打開這部日劇,發(fā)現(xiàn)了答案。
《療愈心中的傷口》
心の傷を癒すというこ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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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部1月底在日本開播的迷你劇,只有4集,豆瓣8.9分,堪稱近期最佳日劇。
故事發(fā)生于25年前的一場大災害,1995年阪神大地震,死亡人數(shù)6434。
而主角,則是擁有雙重身份的安和?。核仁菫碾y受害者,也像劇名和海報透露的,他是一名撫慰人心的精神科醫(yī)生。
除了肉眼可見的傷口,每次大災害過后,更多人的心中留下了難以言說的苦痛。
這種內(nèi)心的傷口甚至不被人們承認。一切,還得從安和隆的家庭說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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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 “精神科就是對社會沒貢獻的專業(yè)”
安和隆在一個傳統(tǒng)的家庭長大。
父親為尊,家教嚴明。每天父親下班回家,母親和三兄弟都要到門口迎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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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為在日韓國人,父親年輕時很難找到工作,只好自己創(chuàng)業(yè)。而為了不被歧視,父母從不對外提起韓籍身份。
這么多年來,父親的話就是這個家庭的鐵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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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大學選專業(yè)時,和隆第一次違背了父親——他想讀精神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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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親無法理解,大發(fā)脾氣:“內(nèi)心有什么重要的。為什么你不能像你哥哥一樣,對社會做出貢獻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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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父親眼中,相比大兒子智明就讀的東京大學原子力工學專業(yè),精神科就是“不知道怎么和別人提起”、“對社會沒貢獻”的代名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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帶著疑問,和隆找到了敬仰的精神科老師:“我不想做對社會有巨大貢獻的工作,這就錯了嗎?”日本人如何在災難后治愈心理創(chuàng)傷?這部8.9分的新劇提供了一個標本
“這樣也挺好的?!崩蠋煹墓膭罱o了和隆前進的動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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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堅持著對精神科的熱愛,刻苦研習,細心對待每個病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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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前輩“好心”提醒他,看診的要領是流水線作業(yè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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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——不放過一絲讓病患康復的機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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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1995年阪神大地震,面對殘酷的災害,和隆第一次感受到作為醫(yī)生的無力。
有痛苦不已的幸存者,抱著一盆父母的遺物,哽咽著問他們:“哪個是我父親,哪個是我母親?!?/span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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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死里逃生的人自言自語,神情恍惚,陷入應激狀態(tài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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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是和隆的妻子,搬到大阪后也難以擺脫地震的影響:聽到卡車經(jīng)過誤以為是地震、忍受當?shù)厝朔亲h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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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隆迫切地想到前線做點什么。
他趕到避難所,沒想到幸存者唯恐避之不及:“我可不想被人說看過精神科的閑話?!?/span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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護士細心替?zhèn)甙茨?,卻被當成清潔工使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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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以看到,從和隆的家人、前輩到陌生人,社會上對精神疾病的污名化現(xiàn)象有多嚴重。
什么是心理疾病污名?距離、無知、疏遠、憤怒。
人們可以接受身體上的疾病,卻不能忍受因為些許不安被當成“瘋子”“頭腦不正常”。
正如父親對和隆讀精神科專業(yè)的憤怒,還有疫情初期,滔滔不絕的批判直指瞞報現(xiàn)象。
這些現(xiàn)象,往往出于一種“病恥”的心態(tài)——歧視疾病和自己,污名化甚至妖魔化了精神疾病患者。
連幸存者都無法接受活下來的自己,寧愿在災難中一同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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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說前半部分以清冷色調(diào)為主,描繪了種種幸存者的悲痛,影片的后半段則更像一杯冬日的熱可可,暖進心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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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 “軟弱是好事啊”
即便人們對精神科有偏見,不敢敞開心扉,和隆還是每天去關心一番:
“昨天睡得還好嗎?”
“如果你想傾訴,隨時可以找我?!?/span>
劇中有許多這樣細微而又溫暖的時刻。
面對受災后創(chuàng)傷困擾的妻子,和隆溫柔地開導:“只有那些做了壞事的人,才會害怕受到懲罰?!?/span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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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隆持續(xù)記錄著在避難所看到的一切。
困在避難所的孩子無處可去,玩起了“模仿地震”的游戲。
大人們指責道:“你們在犯什么神經(jīng)??!這里的人都是因為飽受地震的痛苦才聚集在一起?!?/span>
但和隆站出來,替他們說話:“地震的打擊太大了,孩子們只能這么調(diào)整情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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孩子們在避難所里不痛苦嗎?
可他們也別無選擇。他們認識的那個世界突然崩塌了。年幼的孩子只能通過模仿、扮演,來表達自己對周遭環(huán)境的認識。
中年男子被說動了,帶頭為孩子們開辟游戲場地。笑聲和活力賦予了避難所另一種模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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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理惠在避難所里失眠,又不敢找醫(yī)生求助,丈夫帶她去空曠的草地散心。
“不用怕,這兒沒什么可倒塌的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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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隆與玩地震游戲的小男孩成為了好朋友,經(jīng)常一起聊天。
當和隆問他:“最近睡得好嗎?”
小男孩因為不想被其他人笑話軟弱,故作堅強道:“我沒事,比我更慘的人多了去?!?/span>
和隆說:“軟弱是好事啊,就因為軟弱,才能體會別人的軟弱并給予幫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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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由得想起女演員陳沖的一句話:
“我們一生中最重要和值得的作品就是自己,它不理想,它充滿矛盾?!?/span>
多少孩子曾受限于內(nèi)向、敏感、奇葩等“負面”標簽,可正是因為經(jīng)歷過,他們才能對別人感同身受,才能發(fā)現(xiàn)同類,擁抱取暖。
當孩子流露出脆弱和不安時,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夸贊他們的坦然呢?要知道,大人們也是有軟弱之處的,和“不完美小孩”沒有高低之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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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下來,我開始認同和隆的感受。治愈人們心靈創(chuàng)傷的良藥,其實是陪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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劇中還有幾個家人、朋友相處的情節(jié),特別打動我。
發(fā)現(xiàn)妻子受震后創(chuàng)傷困擾時,和隆的第一反應是握住她的手,說:“很難受吧”。
相比直接說,“別擔心,這是正常的應激反應”,這種細微的肢體接觸,平實的話語,瞬間能讓妻子感受到安撫的力量。
罹患癌癥后,和隆放棄了住院治療,而是盡可能陪伴家人、朋友,為孩子讀睡前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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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還想和好友湯淺去聽一場共同喜愛的爵士音樂會。
無奈剛走到場館門口時,疼痛難忍,他說:“要不你自己去吧,別浪費了這么好的座位”。
但湯淺拒絕了:“坐在你身邊,聽著最喜歡的歌,沒有比這更好的位置了。”
當生命走到盡頭,在哪兒、剩多少時間已不再重要。能留給至親之人的,不是多少財富,而是那些共同吃飯、玩耍、散步的記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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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 記錄和表達,是最真實的力量
除了流離失所的百姓,這部劇還刻畫了其他受和隆影響的人。
比如請和隆記錄震后生活、為他出書的報社記者谷村。
樓梯間。一位幸存者抱著孩子的小鞋痛哭,谷村不忍靠近拍照。而另一位記者上前狂按快門,甚至讓幸存者把小鞋再露出些,方便入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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谷村第一次懷疑,記者的工作,真的有意義嗎?
和隆鄭重地告訴他,無論多大的災難,總有一天會被忘卻。唯有真實的記錄,才能提醒人們那些逝去的生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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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股真實記錄的力量,被傳遞到了2011年。
阪神大地震16年過后,福島大地震,福島第一核電站發(fā)生嚴重的核泄漏。
任教于加利福尼亞大學的長兄智明,決定像和隆當年一樣,奔赴一線。
而促使他做出這一決定的,正是和隆在阪神大地震期間記錄的見聞和感想——《療愈心中的傷口》一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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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隆的后輩醫(yī)生,替他完成了在學校開設心理教育的夢想;
在福島積極開展活動的青年,高中時受和隆影響,立志成為精神科醫(yī)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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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本《療愈心中的傷口》傳遞的力量,其實就是鼓勵人們表達,傾聽不同的聲音。

一位患有多重人格的女孩片岡,母親在小學時去世,父親嗜酒。多年來,她找不到活下去的希望。在避難所待了一段時間,她還是決定離開:“沒有目的地,但也在這待不下去了?!?/span>
和隆沒有強留片岡,要求她進行治療。
片岡愧疚地問:“得這種病,是我太軟弱了嗎?”
聽到這個問題,也許大部分人不會直白地否定軟弱,但和隆給出了更暖心的答案。
“這么痛苦的你,還在不斷尋找活下去的方法,這說明了你生命力的強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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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對不敢流露軟弱的小男孩,和隆一再鼓勵:“如果憋著不說,你內(nèi)心會很痛苦喔?!?/span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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災難總會過去,會被忘卻,那些留在人心中的傷口,卻難以痊愈。
而治愈了那么多人心的安和隆醫(yī)生,結局還是遺憾的。
2000年12月1日,和隆的第三個孩子出生了。
他早已給這個照亮人心的孩子,取名為“燈”。
第二天,還沒來得及抱抱孩子,癌癥晚期的和隆離開了這個世界,享年39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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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完這部劇,這兩個月來我不安的內(nèi)心似乎慢慢平靜。

正如片頭所說,“災難奪走了人許多東西,失去的東西是那樣珍貴,卻無法重新?lián)碛??!?/strong>

戰(zhàn)爭、疫情、離開人世,如果這些傷痛能被抹去,那該有多好?但我們很難做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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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于年幼的孩子,不管他們受到多大程度的影響,這場疫情始終都會是心中的一個結。
新聞上變化的數(shù)字代表什么?為什么我們不能去熱鬧的地方玩?
就像和隆說的,治愈人心的不是醫(yī)生,而是陪伴。疫情之下,我們能做的事有限,那就先從陪伴身邊人開始吧。(*拉至文章底部即可獲取這部劇的觀看鏈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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